逆光飘雨

逆光飘雨,简称逆雨。
“这不是诗人的时代,而是戏子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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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昔幻想乡III《风·迹》#4

四、梦之徘徊者

本章执笔/西影

 

今昔幻想乡篇章目录

 


【id=61564590】

 

  天武天皇三年,早樱初开的三月。

  “我发现咱们配合得真是越来越默契了。”

  有着漆黑羽翼的乌鸦大剌剌地落到了黑发少女的肩头,得意地轱辘着红色的眼眸。

  “不就是我张口你说话吗?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好配合的。”

  黑色短发的少女沉默不语,甚至连口唇都没有阖动丝毫,但声音却实实在在地传到了乌鸦的耳中。

  ——因为任何“风”的声音都逃不过它的耳朵。

  “得,你还真是变得越来越无趣了呢,绘木。”

  “呵,明明是你这么话痨才会显得我寡言吧,文。”被乌鸦称作绘木的少女拿起方才从市集上买来的食物,坐在樱花树下无言地食用起来,“还有,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

  “好好好,‘映姬’。”

  扑棱着翅膀,文落到了绘木身旁,绘木则拿起一个饭团放到文的面前。一人一鸦沉默地进食,熟稔得像老朋友,又疏远得像彼此的过客,空气中安静得只剩下樱花飘落的声音,以及绘木偶尔发出的喷嚏声。

  “喂,映姬。”

  “怎么了?”

  “我发现,我们都失去了原来的名字,是不是就相当于否定过去的自己?”文打破了长久的沉默,却无意间挑了一个异常沉重的话题。

  “当然是了,只不过你是真的忘记,而我是自欺欺人罢了。”绘木望着悠然飘落的樱花,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无家可归、没有任何意义地活着。”

  自从东风谷更夜将另一个“绘木”毫无违和地将真正的她替代、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之后,曾经天真无邪的绘木就在那一刻彻彻底底地死去,留在这世间的,只是和绘木有着相似容貌的、池水中的映姬罢了。

  “如果你觉得活着没有意义的话,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我说话了。”文悠然地衔起一片樱花,饶有趣味地放在少女没有开动的饭团上,“如果让你就此死去,你愿意吗?”

  “……!”睫毛微微颤抖,绘木冷漠的表情似乎泛起了微小的波澜。

  “你看,你还是畏惧着死亡的。当你有朝一日不再畏惧死亡,那才叫作真正的无所牵挂。这点你比我好,至少你还知道你所牵挂之人的名字和相貌,而我却忘记了一切……”

  是的,它几乎忘却了一切。

  现在的文所认知的一切,都是来自他人的言语,你一言我一语化作无数的“风之语”,交织成了如今这个被称作“文”的乌鸦妖怪所了解的“历史”。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自我意识,它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时点,只是依稀记得她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度过了一段相当难熬的时光。对于有关东风谷家和自己的所有信息,基本来自它在这段被禁锢的时光听到的、东风谷更夜与其他人的对话。

  东风谷更夜截止目前的人生,几乎是在它全程的“注视”下进行的,尽管这样的“注视”完全没有影像画面,但是“听”也是采集信息的一种重要方法。用“看”的话,目力所及的景象尚可被桑尼米尔克妖精扭曲,没准还是听到信息更为精准一些。

  更夜是在双亲不计其数的谩骂和殴打中成长的,非人的遭遇和严苛的修行才造就了这位东风谷现人神暴戾多变的性格。

  当母亲流月因长生眼的施法反噬而暴毙,偌大的神社就只剩下更夜一个人。

  很多时候,更夜都会独自坐在神社中,翻阅诵读东风谷的史书。

  “‘……由于当时风祝朝雪的强势与决断,我东风谷氏为了生存不得不背叛自家侍奉多年的风神,以秘仪禁锢并汲取风神的神力……’”

  “‘……此举在一定程度上大幅增强我族人的灵力,平均寿数相对也增加了些许,吸引更多信徒的同时却也带来了巨大的副作用……’”

  “‘……所有的东风谷女子必须在十八岁之前与男人交合,否则就会死亡。一旦诞下女孩,绝大部分灵力就会转移到女孩身上,若要补充灵力,便只能靠……’”

  每次更夜诵读至此,都会拍着案台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奇迹的现人神啊,所有的力量都是靠这种龌龊的方法来得到的!这样的家族又有什么繁衍后代的必要!”

  有时候文会觉得,其实东风谷更夜是个比绘木更为可怜的女孩。

  自朝雪渎神之后,其他东风谷为了防止出现与东风谷朝雪一样刚愎自用、一意孤行的暴君,推选出了大家主与其他六位司祭。从此之后七位司祭指派风祝前往各地,风祝自称现人神,是为神在世间的代言人。然而无神可侍奉的东风谷之神,实际上便是七位在暗影中操控着一切的司祭,真正的神早已被打散形体封印了起来。

  更夜的父亲就是司祭之一,为了在与其他司祭争斗中取得上风,当世的雨司祭对自己唯一的女儿严苛至极,尤其是流月暴毙之后。父亲每次来神社看望更夜,实质就是督促更夜尽快找男人交合,有时还会做一些……相关的指导。

  颤抖的烛火昭示着发生这种事情往往是在夜晚,更夜尖利的哭喊声和衣帛的撕裂声向潮水一样灌进文的耳朵里,令它感到无尽烦躁和不适。

  尽管不清楚东风谷更夜是否和父亲真正“做”成了,但有一点文是可以肯定的。

  ——东风谷更夜没有与其他男人做过。

  这对于一个东风谷风祝来说,是非常啼笑皆非的。不管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力量,东风谷都应该在十八岁之前找个男人进行那“古老的仪式”,像更夜这样坚守奇怪的底线整整十七年,难免被其他东风谷族人耻笑,在其母亲逝世后愈发严重。

  或许这世上除了更夜自己,只有文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多半是因为和眼前沉默的小姑娘一样,爱上了同一个人吧。

  当稗田先生带着阿礼第一次拜访神社的时候,文就清晰地听到更夜心跳声在漏了节拍后剧烈地轰鸣。从言语中可以听出阿礼是个温婉而又知书达理的男孩,有着青史留名的强烈愿望,这与不知活着有何意义的更夜相比,简直是有着云泥之别。

  从这之后更夜更加努力地修行,但是没有经历过秘术的她依靠苦修还是无法得到较大的提高,甚至不敌同龄的东风谷们。她变得更加厌恶和憎恨自己,时常在空旷的神社愤怒地捶打神柱,经常打得指节断裂、血肉模糊,然后再消耗灵力用奇迹之力来快速愈合。如此往复。

  即使是禁锢住自己的罪人之裔,文虽说不上怜悯,却怎么也无法讨厌东风谷更夜。它有时甚至会想,倘若更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是否可以不用在夜晚歇斯底里地哭泣、是否可以安详地酣睡一次。

  “你在听我说话吗,文?”

  “……!”

  映姬的声音传到了它的脑海中,把它从漫长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呃,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像你这样什么都忘记了的家伙,在这个世上也有着什么无法割舍的东西吗?”

  “当然有!”文扑棱着翅膀,“我、我一直在追寻着一个人。”

  “是什么样的人呢?你还记得那个人的相貌、声音吗?”

  “不,我忘记了……”乌鸦黯然地耷拉了脑袋,“我只模糊地记得她穿着和东风谷风祝类似的衣服,有着一样绿色的长发。”

  “是更夜吗?”

  “不,不是更夜,甚至不是现世的任一个东风谷。”

  “为什么你忘记了她的音容笑貌,却知道不是她?”

  “是啊……很奇怪。但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要再次相遇,我们一定会认出彼此。”

  在通过更夜了解这个世界之前,意识尚且模糊的时候,那个身影就在梦境中挥之不去,在黑暗中那道蓝白的柔和光下令它怎么也无法忽视。应该是一个很像东风谷风祝的少女吧,而它却始终看不清她的容貌,每当要接近的时候,少女却头也不回向远处走去,不论它怎样努力都抓不住。

  “……”

  “……反正你肯定觉得我是在瞎扯淡吧。”

  “不……我倒是很高兴,什么都不知道的文也有难以放下的东西。”

  “……还是觉得有种被嘲笑是鸟脑袋的感觉。”

  “难道你不是鸟脑袋吗?”

  文终于在映姬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不由得发出“啊呀呀”的叫声。

  “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梦中情人吧。文,你相信梦吗?”

  “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是来自他人的言语,比起相信这些,我还宁可相信自己的梦呢。”

  “真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绘木望着一片樱花不偏不倚地落到饭团上,和文方才放上去的花瓣正好叠成了心形,“这样的梦就像飘落的樱花一样,美丽到让人不忍触碰,却又稍纵即逝,令人渐渐忘记了它应有的模样。你既然在梦中见过那样的人,就一定也在什么时候见过那个人。但是樱花的花瓣有这么多,你真的能够分辨哪一片才是你要寻找的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寻找。也许我忘记了自己过去所作所为,甚至忘记了名字,但是只有‘她’的存在深深地映在我的脑海中,怎样也挥之不去。即使是一个虚无的梦,我也要试着去找到那个人。”文轻车熟路地落到了绘木的肩头,赤红的眼眸凝视着虚空,喃喃道,“这不是‘风雨之鸦’或者是东风谷昔日供奉的神明想做的事情,而是目前‘文’存在的全部意义——”

  没等喋喋不休的文说完,绘木猛地从樱花树下站了起来,惊得文慌乱地拍起翅膀,落下了几片黑羽,它啊呀呀叫着表示抗议。

  “你这是干啥呢!”

  “天快黑了,我要继续调查我想要了解的东西了。”

  “……咕。”

  合着自己自顾自地说了半天,绘木还心系着那个只有理想的自私男人?

  “这里的樱花很漂亮,”绘木在樱树下伸出左手想去触碰一朵悠悠落下的花瓣,而花瓣却从指缝中滑落,“来年有机会还想再来看一次呢。”

  “…………”

  文恍惚总觉得,绘木站在樱树下若有所思的场景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怎样也想不出是在何时何地见过,就和那梦中模糊的影子、忘却的姓名那样,尘封于沉睡的记忆中。

  “那就启程吧。”

  一人一鸦的奇异组合在开满早樱的山道上不紧不慢地前行着,虽各有所求,却依旧结伴而行。

  然而此时此刻的文却不知道,下一次和绘木一道站在同一棵樱花树下,竟会花费千百年的时间。

  彼时的樱花也染上了彩虹最末端的颜色。

  与绿是厄的颜色相对应的,那是代表着“罪”的颜色。

  

  绘木死了,就连更夜也死了。

  它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内心仿佛被掏了一个大洞一般空虚,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给自己以名字的人,死了。

  给自己以认知的人,死了。

  都死了。

  一时间文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经历剧变后依然畏惧着死亡的绘木,一生都在与残酷命运做着无谓挣扎的更夜,竟然会同在这一年的盂兰节死去。

  更可笑的,这相互瞧不上眼的二人,竟为了同一个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男人早早地结束了年轻的生命,只是为了那个男人不着边际又自私至极的所谓理想。

  文曾经回去过一次那间禁锢自己百年的神社,雨司祭依旧如期造访,而神殿上却再也没有哭喊声,只有淫靡低沉的闷哼声,神社的新主人空洞无神、毫无情感的眼神让屋檐下窥视着的文只觉得恶心。想必对于失去妻女的雨司祭来说,只有权力才能填补他空虚的内心了吧,所以与大家主眼前红人的新晋风祝“打好关系”是多么重要的步骤。

  它想,它应该不会再回到这间神社了。

  

  此后漫长的时岁中,它用一半的时间寻找各地的东风谷,用另一半时间来做梦。不论是找人还是做梦,目的都是为了和那位令它魂牵梦萦的蓝白身影再见一次。

  这数百年间,渴望出人头地的东风谷们频繁地出现政治漩涡的最中心,却几乎无一例外地选择了错误的一方,不论是长屋王、藤原广嗣还是芦屋道满,都无一善终。效忠王室,藤原氏便独揽大权,转而效忠藤原氏,武家又崛起。似乎不论如何行事,东风谷似乎都逃不过“厄”。

  东风谷做的最有利于国家的事情莫过于在海的对岸那位蒙古皇帝想要渡海征服日本的时候,助了北条家一臂之力。然而后人只会记得那两次有如神明降临般恰到好处的台风,却没有人会记得那十四位在博多湾被两次“七子祭献”的东风谷少女。她们如同台风一样,来势凶猛,足以摧毁挡在自己面前的所有敌人,却又逃不出永远消散于大海上的宿命。

  人们只会感叹这是神明大人创造的奇迹,虽然谁也不知道这应该是哪一路的神明创造的神迹。没有人会赞颂东风谷的牺牲,正如没有人会赞颂厄一样。

  预计到信徒会对活人祭献的做法感到恐惧和厌恶,以大家主为首的七位司祭对此事避而不谈。被祭献的少女很多都是司祭们的亲人,但为了与北条氏交好,为了家族更好地生存,他们不得不为之——

  从京畿到关东,从奥羽到九州,文目睹了数不清的东风谷的出生与死亡,平凡而悲惨的人生总是不尽相同,但却始终找不到它想要寻找的身影,尽管那蓝白的色彩是如此相似。

  它不禁开始怀疑这样毫无思绪寻找的意义,既然是出现梦中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数百年后的未来找到呢?

  想必那个人早已成为了历史尘屑,消散于风中了吧?

  为什么自己还要再寻找呢?

  为什么自己会执着地相信一个梦?

  是因为自己除了这个梦,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意义了吗?

  每当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文都会陷入沉沉的睡眠。

  值得庆幸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梦到“她”的次数和时长都在增加,它悄悄接近后对方也不会立刻离开。但最近一段时间,“她”似乎有人喜欢的人,这让一直注视着对方却无法传达心意的文非常气恼。

  那厮是一个穿着缀有枫叶图案的白色衬衫,背生一对黑色双翼,手中整天拿着个银黑色匣子聒噪不停的轻浮家伙。

  她们的主要活动地点是一间文从来没有见过的神社,神社被红得像火焰的枫叶林环绕着,不远处还有一片巨大的湖泊。那个轻浮的家伙带着她飞过山川河流,二人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尽管它依旧无法看清她的容貌。

  一通无名之火顿时袭来,文不停地在一旁拍打着翅膀呀呀大叫表示抗议,可二人却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自顾自地谈笑着。

  ——明明自己注视了她那么久!为什么会被一个登徒子抢了先?

  “文小姐,明天还会来吗?”

  她的话语轻柔如风,少女独有的羞涩使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只要你还在这里的话,我就一定会来。”

  轻浮家伙摘下来围在自己身上的深红围巾,轻柔地围在她脖子上。

  “谎话说多的太多的你,总让我觉得,你有一天会头也不回地离开我。”

  她低下头,将自己的脸藏在还带着对方体温的围巾里,小声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安。

  ——文小姐?

  ——这不是“我”吗?

  “文”摸了摸脑袋,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掩饰着什么感情:“唯、唯独对你的话,不会想用谎言……”

  原来这个轻浮的家伙是在冒充自己!

  当她走入陌生神社的之后,文罕见地没有去追逐她,而是径直地飞向那个“文”,对方也颇为诧异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

  张口的一瞬间,两个文都微微一惊。

  两者的声音几乎完全一样。

  “你是谁?”

  对方警惕地箭步上前,发出了同样的疑问。文在对方红色的眼眸里,看到了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

  ——你是谁?

  ——而我,又是谁?

  它陷入了更深的混乱中。

  “文”只是绘木随意给它取的名字,并不是它的本名,至少不是它过去的名字,但——

  ——为什么你也是“文”?

  ——为什么你会和“她”在一起?

  “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你……”

  对方失神地开阖着嘴唇,慢慢地后退,神色稍显悲伤。

  “你就是我。”

  “你是属于过去的我……被我遗忘的自己。”

  视线突然开始扭曲、模糊、混乱,无数陌生的场景和话语在眼前闪现,却又如同烟花般转瞬消逝。

  “你的罪过,如果再包含了你诱发的事件的罪过的话……你会堕落到地狱里去。”眼中只有黑与白的阎魔在紫色的樱花树下挥舞着悔悟之棒,却赫然长着一张和绘木一样的脸。

  “我要您最珍贵的梦作抵。”装束奇异的神秘妖怪用指尖那一团蠢动的梦魂,就像抚摸膝上的猫一般。

  “风神啊……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这是更夜最后的话语,辞世之句尚未说完,她便沉沉地向后重重倾倒,陷入永眠。

  “哼,在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后悔’二字。”在那间熟悉的神社中,一个陌生的蓝白风祝背对着它,言语中充满着高傲和轻蔑。

  它开始在黑暗中坠落,它无助地向虚空中伸出了前爪,却发现锋利的爪子变成了和人类少女一般白皙细长的手臂。

  毫无疑问那个轻浮的家伙就是自己。

  因为只有文,才会陪伴在那个人的身旁,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为什么最初它会毫无保留地憎恨与嫉妒自己呢?

  “谎话说多的太多的你,总让我觉得,你有一天会头也不回地离开我。”

  那个人的最后的话语像魔咒一样从远处悠悠地传来,这重复的担忧之语如同诅咒一般令它颤栗。

  “绝对——”

  “不会离开你——”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泪水第一次从它眼眶中流下,滚烫到灼得它皮肤生生发疼。

  因为这句话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言。

  它——

  不,她——从长梦中醒来。

  花费了漫长的时间在梦中徘徊,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却始终想不起那个人的容貌和和相关的记忆。

  这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线索——

  “哎呀,你醒了。”

  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慵懒,令她不由警惕了起来。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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