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幻想乡III《风·迹》#1
【《风·迹》前言】
一、医闹
风。
那是一阵几乎将整个大地都整个掀起的风。
但却没有撼动这间由竹子搭建而成的医馆分毫。
在不久之前刚刚退居二线的著名医师，今日久违地穿起医者的白褂，就这样端坐在自己工作了已经不知多久的诊疗室内，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面前这位已经怒不可遏的患者家属。
“还以为，在风见幽香五年前离开幻想乡之后，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弄出这样大的动静了，射命丸文。”八意永琳将飞到自己头顶上的诊疗簿碎片缓缓摘下，环视着屋内如狼藉般七扭八歪的仪器，“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目前这间永远亭主刀的医生是优昙华院，不是我。”
黑翼闪过。
本就飘散满地的纸张再一次被扬起。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伴着听上去除了语气严厉之外并没有什么压迫感的威胁，一把枫叶型的团扇死死抵住了医者的喉咙，“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去病房，立刻马上！否则——”
“否则什么？”
尽管那把裹挟着风的锋利团扇，只消微微前进一分就能轻易地取下自己的头颅。但很遗憾，蓬莱人自诞生的那一日起便从不惧怕死亡的威胁。八意永琳仅仅是眯缝着眼，上下打量着这位从上午一直闹到现在的鸦天狗，虽说她对这些被无端毁坏的医疗器具并不是十分介怀，但却对对方急火火地点名要求已经退休月余的自己，帮忙诊疗那位急诊病人之原因，非常好奇。
“否则我就说你们这里无照行医，草菅人命。”射命丸拿出了比手中团扇更为锋利的纸笔，一把将坐在滑动办公椅的八意按到了背后摇摇欲坠的竹墙上，“只要三天，就能让你这里变成一片废墟。”
“笑话，试问这里还有几人相信你的报道？谎话说太多会遭报应的，新闻小姐。”很遗憾，射命丸面前这位蓬莱人除了死亡威胁之外，似乎连舆论威胁也视为无物，“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保持安静，让优昙华院安心处理病人？”
射命丸侧目，望向对面那间代表了幻想乡内最高医学成就的手术室。它紧闭着的竹制门扉上，歪斜地挂着一个已经年久失修到无法正确显示“手术中”字样的霓虹电子牌，上面的字样一会儿是“三犬口”一会儿又变成了“于木巾”。
字样的每一次变换，在乌鸦天狗的眼中看来，就好像是逐渐燃尽的引线，引导着火源向着不可想象的终点驶去。
“那要是，这样呢——”
射命丸的眼角一皱，八意仅仅感觉自己面前一阵风闪来而又闪过，下一刻刚刚从大觉中睡醒的蓬莱山辉夜便被天狗抓在了怀中。
“喊救命。否则我就烧了你的游戏，先从初回限定版开始。”
深谙人性的她，在月之公主的耳边恶毒地威胁道。
“不要！！！救命！永琳快救我！”
睡眼惺忪的蓬莱山就好像体味到了比死亡还要更甚的恐怖一般，撕心裂肺地喊道。
“不救。你又死不了。”白衣的医师撇了撇嘴，然后又再次望向行为已经开始很难预测的射命丸，“我之所以会安排优昙华院成为主刀，就是因为她在处理疑难杂症的灵感上已经远超于我。劝你还是安心地等待吧，我知道她对你非常重要。”
“这不是一般的病症。”已经毫无用处的辉夜就像是被用完的大型不可燃垃圾一样，被射命丸随手丢弃在一旁，“只有你来不可。”
“哦？”永琳一挑眉毛，几分钟前还坚如磐石的神色似乎已经开始了松动，“如果严重到那种程度的话，你就应该第一时间送来，我刚才为她做过望诊，很明显是已经病灶深入的表现。”
“不，因为她前阵子就感觉身体有恙，我昨晚就一直呆在她的身边。我用我幻想乡最速之名保证，这已经是不能再快的‘第一时间’。”
“这不可能。”面前这位日常一直嬉笑的家伙，竟然会正颜厉色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尽管难以置信，八意实在很难怀疑对方所言的真实性，“如果是你我二人都没有说谎的话，那就只剩下——”
紧接着，她的脑海升起一个念头。
“射命丸文，今天是什么日子？”
“公元2020年11月1日星期日，怎么了吗？”
身为新闻记者的射命丸甚至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报出了今时今日的准确日期。
“难道……”她惊愕，然后用脚拨了拨脸朝下趴在屋外过道上，再一次进入梦乡的月之公主，“公主，把盖在你后脑勺上的那页病历递给我。”
“好……”
一声有气无力的回答之后，一根还留着鲜血的右手小臂便被扔到八意的怀里，还没有失去血色的五根手指紧紧捏着那张已经发皱的白纸。
“你就不会自己爬起来递给我吗？”手里擎着断肢的八意，就好像习以为常般地瞪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蓬莱山，“屋子都让你弄脏了。”
“你们蓬莱人还真是方便的物种。”
射命丸文的面部肌肉抽搐，也只得哭笑不得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奇异光景。
“……不出我的所料。”只消匆匆扫过几眼，训练有素的八意永琳便已经掌握了病人的基本信息，她慢慢抬起头，对着鸦天狗一字一句地说道，“鉴于目前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只说结论，你要仔细听好——”
“滴——”
一阵并不算明亮的电子长声，却在这乱糟糟的医馆之中被听得分外清晰。
射命丸文就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因为她非常明白这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
几秒钟后，杂乱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鸦天狗甚至没有回过头去的勇气，只得浑身颤抖地僵立在原地。
“师匠，病人东风谷早苗，已经停止了呼吸。”
看惯了生死的铃仙·优昙华院·因幡，平静地说道。
待续
